枉明德_槁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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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原耽]绕远Ⅳ

by枉明德


沉寂,本应沉寂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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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    一路赵心寒倒是心情舒展了许多,这些年来仿佛没有人可以倾诉,直到遇见顾牧远,他很不一样,至少赵心寒这么认为,顾牧远和那些富家子弟不沾边,尤其还有这样光鲜亮丽的外表,就像……自己撞过的那个人一样。他是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在他身后会拥有一群那样恶劣的富二代的。


赵心寒下车感谢一番后,走进店中,老板恰时来上班,看见顾牧远霎时吓了一大跳,看亲自来送赵心寒这阵仗……


顾牧远也没多留,他还要去公司上班,于是趁着赵心寒不在旁边嘱咐了句:“老板,心寒是我朋友,麻烦您多照顾了。”


“是是是,那肯定的,顾少慢走,以后多光临啊。”


这几天赵心寒感觉到了,老板对他明显不一样,他只是觉得顾牧远对他太好了,有点适应不过来,本能地觉得欠点顾牧远什么。


顾牧远却说赵心寒那天送了他一程,这次是应该的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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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汽车修护的店开得不长,建在郊区,基本上也就是给那些飙车的富家子弟开的,除非整天巴着那些人出事,他们是不会来这店的。赵心寒攥着手里仅仅几张的工资,收拾了一下本就没多少的东西,默默走了。


下一个工作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找到。


不出所料,赵心寒靠着那几张钞过了两个月。


靠在尘灰堆积的地板的角落里,泡半袋方便面。边吃胃边疼起来了,赶紧扒完剩下的面,趴床上去,抱着仅有的一床棉被,也就这床被子能够给他点温暖。


赵心寒又该出去找工作了,走街上看到早点铺,还没进去,那里便有人把他轰出来了,偏偏有个孩子抱着他的腿仰着头叫哥哥,店主一把拉过孩子,训斥了几声,哇哇哭起来。


“别哭了!以后见了他别理听到了没!”


赵心寒开口还想说什么,无非就是厚着脸皮再求几句,可不可以留人打工什么的,那凶巴巴的女店主直接拿起扫帚就要向他砸去,“你快滚!我们街上没人留你!”


赵心寒看到孩子哭就心软了,攥着衣角,垂着头走开了,走出一段路听到后面隐隐约约的对话:


“妈妈,为什么,为什么!”


“他是个扫把星!他爹娘都死了!爹死的时候还不知道沾上什么邪气了,离他远点!不然发了疯欺负你!”


赵心寒憋着泪,指甲狠狠扎进掌心,一步一步艰难地向前踱去。


“喏,刚才走的那个?”


“是!哎,从我们这住了二十多年了,谁不认识他,从来没理过谁,狠心地连他爹死的时候都没哭一声,现在整天在外面混。”


“看着挺正常一小青年啊……”


“不是不是!吃你的饭吧!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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赵心寒醒来的时候是靠在路边的墙上的,旁边还有个流浪汉在摆摊,这才慢慢回忆起晕倒前是低血糖犯了,眼前一片雪花,靠着墙就滑下去了。


他挣扎着站起来,厚重的衣服硬是坠得没能站起来,流浪汉是个哑巴,就转过头看着他,把手里吃了一半的饼递向他,赵心寒摆摆手,勉强露出一个难看的笑,“谢谢啊。”


他站起来看,一身黑衣服沾得全是灰,和流浪汉挨一起都足以让人以为是一伙的了。他实在没力气了,扶着树站了会,就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家去了,也不知走了多久,才快虚脱地走到家,插了半天钥匙孔没开锁。


大早上从阳台上传来谁的呼喊声,赵心寒睡了一觉恢复了点精力,还以为睡迷糊了,这时候还有谁住在这找人的,居然在几声呼喊中倏地反应过来自己的名字。


叫的是“心寒”。


赵心寒拉开被子匆忙下床,趴在阳台上看楼下,来人一身合身裁剪的白色西装,额前的几缕碎发服服帖帖梳了上去,望向他那刻仍是眉目如画,眼眸璨若星辰。无论在这样阴郁的地方,也未能掩盖他的光芒。


赵心寒不禁笑了笑,还未等开口,就眼前一黑倒了下去。


顾牧远几乎是奔上来的,陈旧的门是踹开的,便不顾一切来到赵心寒身边了,喂了些水,赵心寒靠着他的手臂缓缓睁开了眼睛,“没关系,只是……起床猛了。”


顾牧远眸里翻腾了些情绪,“别说话,我送你去医院。”


“不用了!”赵心寒迫切拒绝,接过水续了几口,“谢谢你啊,远哥。”


“你怎么会来这里啊……真抱歉啊,这里那么……咳咳。”


“好了,我知道。”顾牧远放轻了语气,“我不知道你住在哪里,那栋楼,所以只好挨家挨户寻了。”


“对不起,我来晚了。还有,不要跟我说谢谢,也不要道歉。”


顾牧远下眼睑有隐约的黑眼圈,看起来有些疲惫,抱起来赵心寒放床上。


附和着他脸上明显的心疼,赵心寒脸色很难看,一脸苍白毫无血色,于是站起身道:“我给你弄点吃的。”


他溜了一圈,甚至没找到冰箱,只有厨房垃圾桶里几个泡面盒子,赵心寒躺在床上,正拿手臂挡着脸窘迫,“什么都没有,远哥……别找了。”


顾牧远无奈叹了口气,“那你等一会,我出去买,嗯?”


赵心寒确实是饿了几天了,不然他是绝对不会麻烦顾牧远的,缓缓起身,“我跟你去。”


“好。我背你。”


赵心寒摇摇头,硬是在顾牧远不放心的搀扶下下的楼,来到一家街外的饭馆,许是饿了太久,就不顾形象地吃了,顾牧远坐在对面看着他,一直紧蹙的眉才松些,伸手抹了抹他脸上的泪水,安慰道,“慢点,别噎着了。”


赵心寒这才意识过来,拿手背一通乱抹,然后看向顾牧远。


顾牧远笑起来,“我吃过了,你吃吧。”


赵心寒缓了缓,停下筷子,“真不好意思,我又……麻烦您了。”


他的目光迟迟落在顾牧远脏了的白西服上,想必是刚才在家里蹭的,垂下眼睑,满是内疚。


“见外什么,”顾牧远笑侃,“麻烦又不止一次了。”


赵心寒红了脸,咽下一口,不吃了。顾牧远差点没笑出声,“我说笑呢,我也不差这一顿饭啦,你别饿坏了。”


“远哥,我以后会想办法……还给你这顿饭的。”


顾牧远怔了怔,又想到赵心寒强烈的自尊,点了点头,“好啊。”


顾牧远不禁伸手撩了撩他的头发,有点时候他想,这个男孩子虽然不是很出众的那种好看,却很清秀,双眸全是清澈,全是善意,和十年前一样,一点都没有变。


默叹一口气,只是见他笑的时候,太少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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赵心寒在餐馆呆了好一会才准备离开,身上的外套穿了一冬天磨地有些破了,加上好些天没洗,很见不得人,赵心寒心头觉得有些酸涩,自卑感更强烈了,尤其和顾牧远走在一起。


强行告别了顾牧远,自己走回家去,听见路上有人窃窃私议,骂他像个叫花子一样,赵心寒装作没听见,加快脚步,来到楼下向上望着那扇破旧的窗户,一时有些眩晕,不想上楼了。


就地蹲下来,一个人在萧瑟的风中,有些冷,吹得脸颊泛红了,望着面前一番枯了的树的泥土出神,恨不得……就这样死了,死在没人知道的地方,反正没人心疼,也没人欺负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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顾牧远有来探望过他,带来一些饭食,他并不是没有私底下帮他找过工作,只是被通通拒绝了,不好意思向赵心寒提起,赵心寒欠他的债情越来越久,心里也不是个滋味,一天天耗下去,终于在一天傍晚的时候,赵心寒送他到路口,一时犹豫下向他借了几块钱。


顾牧远怕伤他自尊,借了多少,就给了多少。


赵心寒走的时候说了句,“远哥,你是个好人。”


愣愣地看,直到顾牧远的车影消失在视线中。


他去了趟药店,买了一瓶安眠药。


走到楼下,挖出了一个存钱罐。


那里面是他攒下来的高中学费,原封不动地埋在地里,十年。


吃完安眠药,躺在床上,很快便合上了眼。没有犹豫的,眷恋的,只是酸楚的,终将获得解脱。


这一去,他不欠谁的了。他没有母亲。他父亲死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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