枉明德_槁木

【原耽】绕远Ⅵ

by枉明德_槁木

跳下去吧，我爱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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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    几个清晨度过以后，赵心寒像往常一样坐在桌前吃顾牧远做的早餐，这几天的时间过得很长，多到赵心寒认为以往那十年都是这样度过的，他自尽的事情两人默契地都没有提，赵心寒其实是有很多话想说的，譬如想感激他。

　　赵心寒最欠不得别人，犹豫了下还是说了，“远哥，这次，谢谢你了……”

　　“我说不要对我感谢的。”顾牧远两手负在胸前，“那么，这次，还有下次么？”

　　“我，我不知道……”

　　赵心寒有些慌了，顾牧远只是生命中暂住的过客，他不可能陪伴自己一辈子，那么几年后，十几年后呢，自己会不会重蹈覆辙，然后最终落到没有人再发现他救他的结果呢。

　　“我带你去个地方。”

　　顾牧远拽起他的手腕向外走去，将他安顿在副驾驶，关上车门，自己走到另一头。

　　一路上顾牧远不说话，赵心寒渐渐看到他将车驾驶到一处陌生的地方，然后下了车，面前是崎岖不平的山崖，拉着他爬上山，前面有一处黑色的亭子。

　　赵心寒看着缺了一面的栏杆，心蓦地吊了起来。

　　看向顾牧远，结果顾牧远仍是拉着他向前走，力度之大拉得他生疼，赵心寒被领到空缺的位置，那里低头便是千丈深的悬崖。赵心寒有些晕，晃神往后倒退几步。

　　“远哥，这是什么……”

　　“原来是个蹦极的地方，被我买下了。现在这个地方就是一片山崖，也没有什么防护措施。”

　　顾牧远看向赵心寒，恍惚中赵心寒看到他眼中什么正逐渐暗沉下去，而之前的温柔，他甚至才发觉，自己原来习惯且眷恋了这么久，想迫不及待地去追寻。

　　“赵心寒，你以为死是这么简单吗？你吞一瓶安眠药，就这么睡过去，然后一了百了吗？”

　　“如果活不下去的话，就从这里跳下去吧。”

　　顾牧远说得很绝情，语气冷冰冰的，足以瞬间寒透了心。

　　赵心寒手心出了一层汗，牢牢的攥着，指甲要嵌进去掌心似的，一时不知是梦是现实。

　　他没再倒退，这样高的悬崖足以让人胆颤惊心。这么呆呆地愣了半天，才恢复了些许神识，可是他怎么也不会想到，连这个千辛万苦将他从死神手中夺回的这束光，也要对他放弃希望了。他在赶自己走，也对，赵心寒悲然地想，他的命是他救活的，那么生死权，也予他罢。

　　赵心寒僵硬地向前迈步，手扶上了旁边的栏杆，一时间，凛冽的寒风掠过颊面，才发现冰凉的泪已满面。

　　他不敢回头去看顾牧远了，现在他再无任何希望了，那么如果是前几天的自己，可能会毫不犹豫的跳下去，可是换做是顾牧远对他说这句话，为什么会感觉痛彻心扉。

　　轻轻吐了一口气，赵心寒迈出一个步子，身体向前倾去，在他以为自己就要腾空，一了百了时，继而——救赎般的一只手从后将他揽住，生生将他紧紧圈起，撞到一处结实的胸膛中，赵心寒怔了怔，温热的气息回旋在他耳边，他不由打了个寒战，像是放下了什么，闭起眼睛。

　　“如果世界上没有希望存在，可不可以把我当做你的光。”顾牧远道，语气却是透着不易察觉的哽咽，“心寒，你可以把我当做你的家人，亲人，朋友，随便什么人……只要你的希望，只要你记着，世界上总有人在爱着你——我爱你，所以别走，我需要你，我留下你，以后我都陪着你，好吗？”

　　“就算最后摔个粉碎，我们也要恣意地绽放，不是吗。”

　　赵心寒倒吸了一口气，再回腔时已经是温意遍布了。

　　瞬间一股力量将两人推入悬崖，耳边呼啸的狂烈的风中，赵心寒脑海中却始终徘徊了两句话，一句“我们要恣意地绽放”，另一句则是“我爱你”。他始终紧贴着的，是一副温暖的真实的怀抱，像是儿时拥抱了初春最温和的阳光，将一切冰天雪地终结驱散，所以那些不幸福的，都瞬间化为了泡影，蓦然觉得，即使下一秒会消失——这一秒也是值得的。

　　像是坦然将一切放下了，又像是，去拥抱一个狂烈的开始。

　　.

　　直到耳边自己的声音响彻完毕后，赵心寒才回过神来，感觉身体不由自主地在空中漂浮，睁开眼，是顾牧远的衣襟。

　　“别怕，我们很快就可以下去了。”

　　顾牧远拍了拍赵心寒的背部，更加抱紧了怀中的人。